在萨满巫的巫术之下,原本已经士气倾颓,负伤累累的胡人铁骑,赫然再次发起了冲锋!
血与火!生与死!乃至不同种族间的存亡之战,在大青庄的土围上再次展开!
与之前不同的是,萨满巫的出现,令胡人一方的士气、战力提升到巅峰,而大青庄一方则是跌落到低谷。
残阳如血当中,胡人几次冲锋,险些击破防线,全靠王印、吴明等一帮武者拼死才抵挡下来。
结果到了星光灿烂,胡人退去的时候,吴明与王印面上都是难掩疲惫之色,身上盔甲伤痕累累。
“呼……”
王印在两个乡勇的帮助下,好不容易才将布满血肉,几乎与身体粘连一起的铁甲脱下,苦笑着对吴明道:“无名公子,我今日真气损耗甚巨,恐怕需要调养一夜,才能继续上战场,此处就拜托你了……”
“放心,本人也不想胡人入侵,死无葬身之地的!”
今日王印奋勇作战在第一线,冲得比吴明还猛,甚至接下了最多的敌人,乃是人所共见的,吴明当即笑着道。
“甚好……等到胡人退去,本人要好好交一交你这个朋友才是!”
王印对吴明的态度倒是十分友善,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黄莺的影响。
而看到王印离开,秦虎却是上前:“今日你也出力不小,趁早去休息吧!莫要让佳人久候了……”
说着,脸上又带着几分男人都懂的笑容,显然是误会了什么。
实际上,吴明貌似神勇,但与王印目的不同,还是暗暗保留了三分气力。
此时见到秦虎要来主动揽下守夜之职,心里一动,面上却是露出感激之色:“多谢!”
也不多话,直接下了土围。
只是……秦虎却没有发现,吴明下了围墙之后,脸上一闪而逝的阴冷。
……
“我们的任务只是生存……因此,可以选择大青庄一边,自然也可以选择胡人一边!”
黑暗的阁楼之上,吴明与黄莺并肩,看着似一片平静的庄子,忽然道。
“你……难道是说,秦虎他想……”黄莺捂着红唇,虽然隐隐有着猜测,但真正听到,还是有些难以相信:“他就不怕……”
“每个人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……或许,他以为自己有功,就可以被胡人高看一眼了呢!”
吴明的嘴角带起一丝讥讽的笑容:“胡人强而大青庄弱,若非机缘巧合,今日就有可能破庄,绝无可能撑到七天,敌人又有萨满巫之助……此人性格崇拜力量,服从强者,你觉得,在这种情况下,对方会怎么选择?”
“你知道他要献庄?为什么不拿下……?”
黄莺说到一半,却是住口不言,脸上露出苦笑。
毕竟,她们与秦虎一样,可都是外人啊!就算揭破了秦虎的阴谋,恐怕也会更受猜忌。
更何况,甚至就是除掉了内患,对于大青庄能否守到第七日,两人也是毫无信心。
“因此……必须行险了!”
吴明忽然侧耳倾听,就发现土围处隐隐有着骚乱,外面马蹄的规律震动传来,不由对黄莺道:“开始了,我们依计行事!”
“妾身知晓了!”
黄莺面色复杂地看了吴明一眼,没入黑暗当中。
……
“秦大人,你……你做什么?”
看着秦虎忽然发难,将旁边两人砍瓜切菜般剁死,周围的乡勇一副吓傻了的表情。
“做什么?嘿嘿……自然是投降啊!”
秦虎舔了舔刀锋上的鲜血,表情疯狂而凶残。
忽然狂扑而上,刀光闪现,他乃肉身境三重的高手,对付一般乡勇,当真如猛虎入羊群一般,刹那间将守门的杀尽。
“杀人啦!”
“外人杀人啦!”
……
尖叫声,还有锣鼓声响起,秦虎脸上却是冷笑:“嘿嘿……吴明、黄莺,你们这对狗男女自求多福吧!”
却是扳动机括,缓缓打开大门。
外面,早已准备好的胡人当即发起冲锋,数骑仿佛风一样杀入进来。
胡人本来就是马背种族,一人一马,才能发挥最大战力,这几日在外面,只能舍弃最长处,以短攻长,早已憋了一肚子邪火,此时驰马飞入,当真犀利无比,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!
“诸位大人,我乃……”
秦虎看着此幕,脸色却迅速转化,带着笑容,迎了上去。
但刹那间,他的脸就变化了。
胡人看到他,非但没有停下,反而快马加鞭,脸带狞笑,冲了上来。
“啊……”
一抹刀光浮现,对方人马合一,借着马力冲锋,一刀砍下的力量,简直堪比真气境高手。
秦虎勉强举起钢刀一挡。
当!
巨响当中,他手臂巨震,虎口裂开,长刀飞出,胸前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创伤,倒在地上,嘴角血沫奔涌,眼睛里面还有着挣扎之色,显然是回光返照。
踏踏!
旋即,大量的马蹄踏过,将他碾成了肉酱。
“杀!”
“杀光汉狗!”
胡骑兴奋嘶吼,一下散开,如同虎入羊群,接连屠戮。
整个大青庄顿时化为人间炼狱。
而原先收容老弱妇孺的祠堂附近,人群从睡梦中惊醒,轰然大乱,王印也是狼狈不堪地跑出:“怎么回事?为何胡人这就进来了?”
这时大乱之下,又有那个来回答他,只能取出蛇矛,猛地一抛,将一名胡人骑兵贯穿。
“王兄!”
吴明穿着皮甲,却是忽然赶到:“胡人夜袭,破门而入,我之过也!此时唯有去杀了胡首,方有一线生机!”
“我也去!”
王印当仁不让。
通过黄莺的打探,吴明早知道此人面冷心热,有着一股憨直之劲,此时整个庄子的性命未来全在他手,更是义不容辞。
“印儿!”
王印当即拔出蛇矛,也不管背后狼狈奔出的王乔一眼,跟着吴明而去。
……
“嗯!很好……有着外面的千人,再加上这满庄的生灵,我的法鼓一定可以淬炼大成!”
此时,戴着鹿角面具的萨满巫不顾兵凶战危,骑着骏马,旁边一支十人小队紧张跟着入庄,却并没有参与到杀戮的盛宴中去。
此人举起手中血红色的法鼓,摇摆拍击不断,嘴里念念有词。
在火光之下,法鼓上的血色鲜艳欲滴,一枚枚古怪的符号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,活过来一般扭动,带着诡异的味道。
“该死,邪巫师做法!”
王印看到这幕,眼睛却是变红了:“萨满巫的法鼓用白骨做架,人皮为面,又用血染色,能收集冤魂之力……”
古代对于死后极为看重,像萨满巫这种杀了你还要你死后都不得安宁的做法,简直比扒人祖坟还遭恨。
就是吴明,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。
“跟我冲!”
王印招呼一声,从背上拔出一支短矛,猛地投掷出去,刹那间就将一名胡人骑兵捅成透心凉。
“保护萨满!”
那对胡人骑兵呼啸着,死骑就冲了上来。
“杀!”
王印力贯蛇矛,令长柄都弯成诡异的弧度,猛地一甩。
蓬!
一名胡人骑兵连人带马跌倒,被后续冲上的乡勇乱刀分尸。
“放箭!”
两边拼杀在一起,厮杀极惨。
见到此幕,萨满巫面具之下却是浮现出一缕不屑之色,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根骨哨,鼓起腮帮子一吹。
咻咻!
刺耳的哨声仿佛无形之箭,一名乡勇捂着脖子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一张脸孔尽成漆黑之色。
萨满巫不断吹哨,每一次都有一人倒下,凶威滔天,而周围的胡人更是渐渐汇聚而来,令王印等人陷入绝对的下风。
“不要站在萨满巫面前,他的哨子里有毒!”
吴明却是一开始就默默缩头,没有被当成第一目标,观察片刻,立即大喊。
“不错,不要被哨口对着!”
王印来去如风,又杀了两名胡人骑兵,也是大叫。
乡勇们纷纷散开,取出弓箭御敌,但萨满巫仍是不慌不忙,以哨声杀人。
熊熊!
忽然间,周围光线越来越亮,恐怖的红黄色火舌不断蔓延。
“走水啦!”
“走水啦!”
……
耀眼的火光几乎照耀天幕,令整个大青庄都在火海中簌簌发抖。
“怎么回事?”王印大急:“胡人放火?”
但此时,对面的萨满巫也有些焦急的模样,大声呼喝着,似要召集、整顿队伍。
毕竟,不断蔓延的火势,令整个胡人骑兵都被分割,甚至有着误伤的可能。
大青庄四面建起土围,里面的空间就不算太大,屋宇连绵,更要命的是,最外围多为木草建筑,连块砖都少见,这烧起来就很要命了。
一个不好,大青庄乡民与胡人都得同归于尽。
“律律!”
此时萨满巫带着最后一个贴身的图鲁勇士,勒转马头,显然有了去意。
但吴明怎么舍得让他离开,当即扯出背负的上好牛角弓,弯弓搭箭,猛地一放。
咻!
狼牙箭直取萨满巫而去,又被马匹挡住,正中脖子,鲜血狂涌。
射人先射马,萨满巫坐骑倒毙,在地上狼狈不堪地滚了滚。
“喝!纳命来!”
见到此时胡人援兵被火势阻挡,虽然心里焦急,但王印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擒杀敌酋的天赐良机?大喝一声,蛇矛似灵蛇出洞,将最后一名图鲁勇士从马上挑下,又向萨满巫冲去。